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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染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他真的看不见了。
耳边隐约传来妻主的说话声，洛染摸索着坐起身来，安静的等着。
片刻后，脚步声传来，洛染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妻主？”
顾珩章走过来，低头就看到小夫郎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她眼里划过冷意。
闻到熟悉的味道，洛染知道眼前的就是妻主，他心下一颤，伸手小心的碰触到自己的眼睛。
以往，顾珩章总是会夸洛染的眼眸漂亮，会温柔地亲吻洛染的眼睛。
“妻主，”洛染勉强一笑，“染染的眼睛是不是不好看了？”
顾珩章坐下来，用右手小心地抚上他的脸，“不会，染染怎么样都好看。”
“真的？”
“当然，妻主什么时候骗过你。”
“……骗过，”洛染小声嘟哝，“我有记小账本。”
“呃……”顾珩章轻咳一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赶紧换了话题，“染染现在起吗？”
“起，”洛染嗓音软糯，“妻主抱！”
顾珩章宠溺地伸手将人抱到怀里，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真乖。”
小夫郎看不见，顾珩章就不让他下地，洗漱穿衣喂饭，她做的十分熟练。
一直到将人抱上马车。
知道要回阆中，洛染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
要给顾凝表弟带礼物，想杜管家做的糕点，还有听风有没有长高……
他表现的很轻松，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失明这件事。
他越这样，顾珩章心里就越难受，她嘴上柔声和洛染说着话，心里就像是扎了根刺似的，神色晦暗。
好在，洛染看不见。
马车一路走得很慢，洛染身子未好，坐马车又必定犯困。
一日下来，他反而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半月后，
顾珩章一行人远离京城千里，新皇登基的消息才传来。
凤青鸾登基，封淮南侯之子为君后，叶相虽死，她倒也还是娶了叶相嫡孙，封为贵君。
“她倒是好算计，”顾珩章手上翻烤着鱼，动作细致，声音却漠然，“得人又得名，一举两得。”
叶相虽死，但她的学生遍布朝野上下。
凤青鸾和叶相的约定人尽皆知，她如此信守承诺，既得娇美人，也得好名声。
“只怕下一步，这新女皇就要对少主动手了。”一夜脸色有些难看。
“她暂时不会，反倒是另一个人……”
凤青鸾忙着稳定朝纲，至少不会这么快，而六皇女凤华生怕是要狗急跳墙。
这时，
十六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交给一夜，“十七说，这是送给主君的礼物。”
“礼物？”顾珩章回神抬起头来看向一夜，“什么东西？”
一夜打开盒子递到她面前，“是把扇子，少主。”
瞧着有些眼熟，顾珩章示意一夜拿出来看看。
“呦，还是把玄铁扇。”一夜有些稀奇道。
“……”顾珩章刚看清她手上的扇子脸就黑了，厌恶的撇过头去，“喜欢就送你！”
“……”一夜和十六一愣。
十六顿了下说：“这是十七送给主君的……”
翻转了一下烤的鱼，顾珩章起身就走，“告诉他，主君不喜欢！”
“……”
一夜和十六看着她上了马车，面面相觑。
“少主在生什么气？”十六疑惑道。
“不知……”一夜脑海里灵光一闪，改口问道：“这扇子十七从哪打劫来的？”
“从那个莫非手里。”
“……”
一夜悟了。
“走吧，吃完了赶路。”她一把揽住茫然的十六，把人拖走。
马车里，
洛染就着顾珩章的手吃了小半鱼肉，剩下的归顾珩章。
“吃饱了？”顾珩章捏着手帕给洛染擦嘴，“还要不要吃糕点，有你喜欢的山楂糕。”
“不要，”洛染抓着她的衣袖轻晃，抿着红艳艳的唇撒娇，“好淡，好想吃辣的！”
顾珩章愣了一下，这已经是洛染今天第三次说想吃辣。
她忙握住洛染的手，“染染真的很想吃辣？”
“想！”
“有多想？”
“现在已经在咽口水的那种想！”洛染脱口而出，然后羞红了脸。
“……”顾珩章呼吸一窒。
酸儿辣女，难不成染染怀的是个小珩章？
我拒绝！
顾珩章倔强道：“是不是山楂糕不够酸，我给染染找别的好不好？”
小夫郎摇了摇头，毫不犹豫，“我不想吃酸的，不好吃。”
“染染之前很喜欢吃！”
“现在不喜欢！”
顾珩章鼻尖一酸，快哭了，但还想挣扎一下，“染染真的不考虑下吃酸的？”
“不！”洛染撅嘴，不开心地去搂她脖子，黏黏糊糊的贴在她耳边撒娇：“妻主，染染想吃辣的。”
顾珩章闭了闭眼，心酸地搂住夫郎，“乖，等进城就给你买。”
她只是想要个小小染罢了，顾珩章失落的想着。
说到做到，进了城顾珩章就让一夜去买了好些辣味的吃食。
这两天洛染胃口小的可怜，今天终于胃口大开，吃得肚子鼓鼓的。
吃饱后洛染靠在顾珩章怀里消食，手上捏着小木牌和石头兔子，蹙眉嘀咕：“妻主，我以前好像吃不了辣呀。”
顾珩章帮他揉肚子的手一顿，开口就是谎话连篇，“有没有可能，是染染以前吃的太辣了。”
“没有，以前吃的不是很辣。”
“那今天的染染觉得辣吗？”
“不辣，”洛染舔了舔唇，“味道不错。”
“……那说明染染是可以吃辣的。”所以果然是怀孕的原因，顾珩章欲哭无泪。
今天这些明明超辣的，她都不敢吃。
等马车终于驶进阆中，已经到了二月，洛染又是一路睡到回家的。
顾府，
杜管家抱着这个月的账本，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母亲，母亲——”
突然，听风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母亲……”
杜管家不悦的抬起头来，“咋咋呼呼的，什么样子！你要是没有正经事，为娘打断你的腿！”
听风喘了两口气，忙说：“母亲，家主和主君回来了，马车都过了大街了！”
“回来了？”杜管家猛地站起身，惊喜地瞪大眼睛，“好，好，终于回来了！”
将账本算盘推到一边，杜管家手忙脚乱的绕过桌案走出来，大步往外面走，“快，快去迎接家主和主君回府！”
“是！”听风欢喜地跟着她往外面跑。
前院已经闹开了，下人们都停了手上的事跑来。
“家主真的回来了？”
“真的，都有人看到十六大人了！”
“对对，十六大人是家主的贴身护卫。”
“那我们就可以看到主君了，主君不在，这府里的花都不好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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