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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崇年见状,脸色一青,却仍不死心。
“哼,不过是巧言令色,这诗词歌赋才是考量才情学识的根本,状元郎既有大才,不妨现场赋诗一首,以这七夕宫宴为题,也好让我等开开眼。”
谢淮钦微微颔首,抬眸望向夜空那高悬明月与繁星点点,稍作思忖,便吟道:
“七夕星河耀帝京,琼筵列坐满公卿。
华灯映月团圆夜,仙鹊搭桥尘世情。
御苑笙歌传雅意,金樽美酒敬皇明。
愿祈国祚千秋盛,四海升平享泰宁。”
诗句出口,平仄合韵,意境高远,既描绘了当下宫宴盛景,又融入对国家昌盛的祈愿,尽显深厚才学功底。
这下,席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赞叹之声此起彼伏,皇帝亦是龙颜大悦,对谢淮钦愈发青眼有加:“好诗!好才情!朕得此良才,实乃社稷之福。”
梁崇年见势,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暗暗咬牙,不敢再多生事端。
而谢淮钦依旧神色淡然,归座继续享用膳食,似这一场风波不过是席间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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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结束,华灯初上的热闹渐渐散去,只剩夜风吹拂着宫墙柳,带着几分寂寥。
皇帝步履匆匆回到御书房,屏退了一众侍从,只留那摇曳烛火相伴,可他眉间紧锁的愁绪却未因这静谧半分舒展。思忖良久,他终是扬声唤道:“来人,召见敬德公主见朕。”
不多时,敬德公主便衣袂翩跹踏入御书房,盈盈下拜:“皇兄万安。”
皇帝抬手虚扶,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温和道:“皇妹快起,今日宫宴忙碌,此时召你前来,只是想同你叙叙家常。”
说着,引着敬德公主落了座,又命人呈上热茶,寒暄几句宫宴菜品、乐舞编排之事后,话锋一转,看似随意问道:“善祥郡主如今多大了?”
敬德公主轻抿一口茶,缓声答:“回皇兄,已及笄”。
皇帝目光悠远,似陷入回忆,感慨道:
“哎,真是一眨眼间,这孩子就长这么大了,想当年她还在朕膝下嬉笑玩闹,软糯唤着朕舅舅,如今倒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只是可惜,这般佳节盛宴,她今日怎么没来?”
敬德公主搁下茶盏,神色稍显担忧,轻声回禀:
“皇兄,这孩子前几日不甚感染风寒,浑身乏力、发热畏寒,只能在府中卧床修养,不过皇兄放心,已请了太医悉心诊治,如今说已无大碍,调养些时日便能恢复。”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深思熟虑,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御案边缘。
沉声道:“朕思量着,善祥郡主已及笄,正是花信年华,该觅个好归宿了。”
“如今朝堂局势,你我皆知,丞相一系权势渐盛,分庭抗礼之势渐显,朕须得培植心腹,稳固朝纲。”
敬德公主听闻此言,神色一凛,她素日虽身处深宫,却也深谙朝堂争斗的暗流涌动,当下便明白皇兄打的主意。
可心中又着实担忧善祥郡主的意愿与未来,斟酌着言辞回道:
“皇兄,这孩子自幼养在深闺,性子纯善温婉,心思单纯,只盼能寻个如意郎君,共度一生。”
“朝堂之事高深莫测,这赐婚万一……”话未说完,却被皇帝抬手止住。”
皇帝神色凝重,语气不容置疑:“朕岂会随意将郡主许人,此番赐婚,自是要挑个才学人品俱佳、忠心耿耿之士,既能护郡主余生周全,又可为朕所用。”
朕看那新晋状元郎谢淮深,今日宫宴之上,才情尽显、不卑不亢,品性亦是端方正直,朕有意将善祥郡主赐婚于他,你觉得如何?”
敬德公主眉梢轻挑,回忆起宴上所见的谢淮深,确有几分清俊风骨、才情卓绝,可这仓促赐婚,总归少了些情分。
犹豫道:“谢淮深才情是有目共睹,可婚姻大事,关乎郡主一生,仅一面之缘,也不知脾性是否与郡主相合,况且郡主如今还病着,尚未知晓此事,若是贸然赐婚,怕她心生委屈。”
皇帝却摆了摆手,目光坚定,似已拿定主意:
“无妨,朕自会细细考量周全。”
“谢淮钦出身寒门,能凭自身才学高中状元,一路必是披荆斩棘,心性坚韧,如此寒门贵子,往后在朝堂之上,少不得仰仗朕的扶持,必能对朕忠心耿耿。”
“善祥郡主下嫁于他,身份上是抬举了他,他定会感恩戴德,好生对待郡主。”
“至于郡主,她身为皇室血脉,理应为朕分忧,待她病愈,知晓这其中利害,想必也能明白朕的苦心。”
敬德公主见皇帝心意已决,无奈叹了口气,福身道:
“皇兄圣明,只望此事真能如皇兄所愿,既成全郡主良缘,又助皇兄稳固朝堂。”
“只是还望皇兄能多给些时日,待郡主身子大愈,再行赐婚之事,也让郡主有个心理准备。”
皇帝颔首,神色稍缓
“皇妹放心,朕自会妥善操办,待郡主身子大好,朕便下旨赐婚,届时定要办得风风光光,彰显皇家恩宠,让满朝文武皆知朕对郡主的珍视,对贤才的厚爱。”
语毕,望向窗外沉沉夜色,似已瞧见这场赐婚牵出的朝堂新局,正徐徐铺展。
宫宴的喧嚣与热闹还在谢淮钦耳畔嗡嗡回响,那璀璨灯火、谄媚笑颜仿若仍在眼前晃悠,可他此时却满心懊悔,只恨自己没顶住张珩延那家伙的敬酒攻势。
“这混小子,定是故意的,明知我不善饮酒,还一杯接一杯……”谢淮钦嘟囔着,脚步虚浮,身形摇摇晃晃地走在回偏院的路上。
月色如水,洒在石板路上,映出他踉跄的影子。
他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然而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像被一团棉花塞住。
一个恍惚,直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形轻晃,发出一声惊呼,谢淮钦忙伸手想要扶住,却因酒意站不稳,两人险些一同摔倒在地。
“姑娘,对不住,对不住!”谢淮钦忙不迭道歉,抬眸努力聚焦,只见眼前女子身着月白色绣蝶长裙,外罩浅碧色纱衣,身姿绰约,面容隐在一层薄纱之后,只露出一双剪水双眸,波光潋滟中透着几分嗔怪与诧异。
原来善祥郡主郑吣意早已痊愈,谎称未好是不想参加宫宴趁着夜色溜出府邸,满心欢喜地想在民间感受这七夕佳节的烟火气,寻几分自在欢愉,没料到半路杀出个醉酒之人,还撞了个满怀。
待稳住身形,她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月光映照下,那眉眼轮廓渐渐清晰,忽地眼眸一亮,认出他正是先前帮弟弟拿回风筝的人。
“原是你!”郑吣意脱口而出。
谢淮钦却一脸迷茫,脑袋里混沌一片,加之郑吣意戴着面纱,他着实辨认不出,只含糊应道:
“姑娘,恕在下酒后唐突,冒犯了姑娘,还望海涵。”言罢,又晃了晃身子,强撑着站稳。
郑吣意见他这般醉态,不禁“噗嗤”一笑,觉得此人醉酒模样憨态可掬,全然没了初遇时那清冷自持的状元郎风范。
她轻启朱唇,柔声道:“公子不必挂怀,只是这七夕良夜,公子怎得如此贪杯,醉成这般模样,若是途中再遇波折,可怎如何是好?”
谢淮钦苦笑着挠挠头,“唉,实不相瞒,宫宴之上推脱不得,被灌了好些酒,本以为能撑着回住处,不想还是狼狈了。”
说着,一阵夜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她打了个酒嗝,酒意似乎更上头了。
善祥郡主瞧着心生怜悯,又念及旧恩,便提议道:“公子住处可还远?我瞧你这般,怕是难以独自回去,不若我差人送你一程,也免生意外。”
谢淮钦忙摆手拒绝:“不劳姑娘费心,我自行回去便是,今日冲撞姑娘,已是愧疚万分,怎敢再麻烦姑娘。”可话虽如此,脚下却似生根,挪动一步都艰难。
郑吣意见状,也不顾他推脱,招来随行的隐蔽侍从,示意扶着谢淮钦送至住处。
侍从领命,上前架起谢淮钦,谢淮钦还欲挣扎,却拗不过,只能任由他们搀扶着,一路往那偏院而去。
一路上,郑吣意跟在身后,看着月色下拉长的身影,心中对这位状元郎的颇为好奇,既有好助仁心、不卑不亢一面,又有这般醉酒后可爱率真模样
暗自思忖着却不知命运的红线早已悄然缠绕,一场赐婚之局正徐徐拉开帷幕,即将把两人紧紧牵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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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宫宴已过半月的某一天朝堂议事的开启。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大殿内,映照着一众朝臣身着的朝服,熠熠生辉,却也似暗藏着波谲云诡的光影。
谢淮钦身着一袭湖蓝色的官袍,头戴乌纱,身姿笔挺地站于朝堂文官之列。
神色专注地听着各部官员奏报政务,心中还思量着昨日查阅典籍所得,关于民生水利那尚未完善的条陈,准备待合适时机进言,造福一方百姓。
谁料,皇帝威严之声骤然响起,打破这朝堂常规奏对节奏,点名唤他。
“谢淮深,上前听旨。”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看似平和,然那眼底深处的审视与帝王惯有的掌控之意,如暗流涌动。
谢淮钦心头一紧,赶忙出列,上前几步,跪地行礼,口中高呼:“臣在,陛下圣安。”
皇帝微微抬手,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缓声道:“爱卿自高中状元以来,才情兼备,品性佳,于朝堂之上,应对诸事亦有礼有节,朕心甚慰。”
“今有一事,朕决意将朕独爱的侄女,善祥郡主下嫁与你,爱卿可愿意?”
这话仿若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在谢淮钦心间,惊得她头皮发麻,心乱如麻。
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多可怕后果,她本是女儿身,为家族,女扮男装顶替兄长谢淮深之名,隐于朝堂,以别样身份为这天下、为苍生谋福祉,却未曾料到会有今日这般赐婚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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