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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婆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无奈与悲凉,让苏培盛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站不稳,
他强撑着身子,吩咐下人:“快去禀告王爷!”
雨依旧下着,雷声轰鸣,仿佛在为这场变故画上沉重的句点,郭鱼的离世,
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后宅的权力格局,也因此悄然改变。
待苏茵茵醒来时,她如以往一般,满怀希望地朝着郭鱼所在方向去,昨夜郭姐姐临盆,
她本想去等候,可昨晚郭姐姐早产,她那屋里早就手忙脚乱,又因雨势太大,
她不想郭姐姐担心,也不想给郭姐姐添乱,便回去休息,
也不知道郭姐姐生了没有。
“这是怎么了?”
才走进郭鱼的住处,苏茵茵惊讶发现,郭鱼的住处被清理一空,进门处的如意花瓶被挪走,窗边博古架上物品被清理一空,
只留下光秃秃的架子,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除了那些许血腥味还萦绕在屋子里,再无一丝丝郭姐姐生活的痕迹。
她往后踉跄了两步,差点摔着,被身边丫鬟扶着才免得失礼。
她茫然看向旁边的丫鬟:“郭姐姐去哪儿了?!她去哪儿了?!”
丫鬟摇摇头,手搭在苏茵茵肩膀处,安慰道:“兴许是郭侍妾生了孩子,被王爷晋为格格,搬走了呢。”
“对,对!是这样。”苏茵茵提着的心放松了下来,就在这时候,
一个路过的洒扫太监,被丫鬟叫住了询问郭鱼的事情,丫鬟本意是问路,可谁知太监为难道:“这位姐姐就别为难奴才了,郭侍妾已经死了,奴才怎么带路啊?”
“她…死了?”
苏茵茵踉跄几步,而后又猛地推开身边扶着她的丫鬟,小跑到小太监面前,面露焦灼地问:
“怎么可能!明明她昨日还在生孩子!今早怎么就没了?!你说,你说呀,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小主禀报了福晋,让她惩罚你!”
小太监听到苏茵茵癫狂的话,战战兢兢道:“回苏小主,黎明时分,郭鱼难产失血过多,诞下小格格以后,便去世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撒谎,一定是你撒谎!”
苏茵茵指着小太监,一脸不可置信,她提起裙摆,一边哭一边去找福晋,
才走到花园,她便遇到了心烦气躁想要透透气的冯若昭,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宜修之前对她说的话:
“接下来一段时间,本福晋这里无事,你少来些。多出来的时间,你多陪陪你的郭姐姐吧。”
多陪陪你的郭姐姐…
当时她并未多想,只当是宜修关心郭鱼,
可如今,郭鱼难产而亡的消息传来,苏茵茵才猛然反应过来——宜修早就知道郭鱼会有此一劫!
苏茵茵心中一阵寒意,跌坐在雨后潮湿的地上,她喃喃自语:“原来……原来如此……”
福晋当真蛇蝎心肠,既对冯若昭下手,又怎能放过郭姐姐?
是她太蠢,还自信以为福晋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只是为了让两个孕妇好好安胎!
想到这儿,她连忙朝着冯若昭跑去,
想要告诉冯若昭,鱼虾、鸡汤都有问题,她忽略了身边的丫鬟竟然没有陪在她身边,
就在这时候,埋伏在暗处的两个小太监在光天化日之下,借着花园里层层叠叠的植物掩盖,
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把她拖进了小树林里…
…
宜安院中,胤?一脸怒意地看着脸色苍白,一副身子不适模样的宜修,
他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前来请安的见他来兴师问罪不敢说话的众人,最后落在宜修身上,他冷冷道:
“宜修,你身为福晋,管理后宅不力,竟让后院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郭鱼的事,身为福晋,你怎么说?!”
宜修连忙跪下,眼中含泪,声音哽咽:“王爷,妾身……妾身确实疏忽了,请王爷责罚……”
“疏忽?!”
“你的疏忽好啊!每每出事,你总是恰到好处头疼发作,你这是打量着要蒙谁呢?!”
宜修悲伤地跪倒在地陈情:“是妾身子不争气,若是当年妾不曾因弘晖之死悲伤过度,
又怎会头风入体,以至于如今每每想起弘晖,哀恸不已时,便头风发作!妾对不起郭妹妹呀!”
“弘晖…”胤?紧紧盯着她,见她一副哀伤模样,若非早就已经查到一切都与她有千丝万缕关系,
他恐怕会被这慈母心肠打动,就是不知道,弘晖若看到生母是如此一个蛇蝎心肠之人,会作何感想。
他冷冷道:“若弘晖还活着,他定然会为你这样一个只享受福晋地位带来的权势而不承担作为福晋责任的额娘而耻辱!”
“爷!”宜修听胤?戳她心窝子,猛地看向胤?,很快又垂下眼眸道,“若是弘晖还在就好了,妾随他怎么说!”
“哼!”他冷下脸道:
“从今日起,后宅之事由年氏与李氏一同管理。宜修,既然你病了,那就好好养病吧。”
宜修低头应声,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想要夺了她的权?
王爷,你当真狠心,
为了区区几个不想干的,就要对她这般狠心,难道都忘记了那些年对她的甜言蜜语,忘记了与她约定“愿如此环,朝夕相见”了吗!
哼,管家…
这两个女人管家好啊!
多两个背锅的,有什么不好,
以后,她可以有更广阔的操作空间!
“这…王爷,妾…”李静言坐在一旁听胤?与宜修的对话,心想着宜修已经被胤?怀疑上,
即便没有实际证据,一个没有了信任的福晋,便成了一只没有牙的老虎,
威胁大大降低,如今又没了管家权,
恐怕宜修是再难以做恶了。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本想要假惺惺为福晋求情一番,好博取胤?的好感,就听到胤?给她布置任务了!
“嗯?你有意见?”
李静言看着胤?严肃的样子,瞬间乖巧地摇摇头:“妾听爷的。”
年世兰接到管家的消息时,心中一阵窃喜,她早就想插手后宅事务,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年氏,你呢?”
“谢王爷抬爱,妾一定竭尽全力,管好这个家!”
“嗯。”
李静言见年世兰跃跃欲试的样子,她一脸愁容,她年纪已经躺平享福这么多年,有子有宠,是个有眼色的都不会克扣她,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她并不想再操心这些琐事,如今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可恶的王爷,
把她拉来做白工,
等回去以后,看她怎么撒娇卖痴,从他的库房里多掏点好东西出来!
李静言回到自己的院子,坐在回廊椅子上静看雨后被摧残的花儿,她长叹一声,抱怨道:
“明明该是享福的时候,竟还要管家,爷真是的…”
秋实嬷嬷拿着一件厚厚的披风走出来,给李静言披上,关心道:“侧福晋,外面风大,披件披风吧?”
李静言闷闷道:“嬷嬷,我把未出阁前学习的管家知识忘得差不多了,怎么办?”
她怕麻烦,更怕出丑!
至于底下人会不会听她的,
不听也没关系,
要是底下人不听,她就把王爷搬出来!有王爷坐镇,她什么都不怕。
秋实嬷嬷一边问一边给李静言披上披风:“王爷让侧福晋管家?”
李静言点点头:“嗯,今日到福晋那里请安,王爷怪罪福晋管家不力,褫夺了福晋的管家之权,让我跟年侧福晋管家。”
秋实嬷嬷见她一脸愁容,轻声安慰道:“侧福晋,王爷既然让您管家,说明他信任您。
您也不必太过忧心,府里的事自有下人们打理,您只需掌个大局便是。”
李静言摇摇头,苦笑道:“嬷嬷,你是不知道,这后宅里的事哪有那么简单?
年侧福晋一向心高气傲,如今与我一同管家,怕是少不了明争暗斗,
再加上福晋虽然被夺了权,但她毕竟在府里经营多年,手底下的人可不会轻易听我们的。”
秋实嬷嬷点点头,低声道:“侧福晋说得是,不过,您也不必太过担心。
王爷既然让您管家,自然会为您撑腰。再说了,您有子有宠,府里谁敢不敬您三分?”
李静言听了这话,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她抬头看了看天色,雨虽停了,可天阴沉沉地可怕,瞧着就让人不安。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水珠,道:“罢了,既然爷让我管家,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管一管吧。不过,我可不想像福晋那样事事亲力亲为,累得自己头疼。”
秋实嬷嬷笑着点头:“侧福晋说得是,您只需掌个大局,琐碎的事交给下人们去办便是。”
李静言点点头,正准备回屋,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秋实嬷嬷道:
“对了,嬷嬷,你去打听打听,郭侍妾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福晋一向心思缜密,怎么会让郭侍妾难产而死?”
秋实嬷嬷神色一凛,低声道:“侧福晋放心,奴婢这就去打听。”
与此同时,年世兰的院子里却是一片喜气洋洋,年世兰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支金簪,轻轻插在发髻上,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她的贴身丫鬟颂芝站在一旁,笑着道:“侧福晋,王爷让您管家,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以后这府里的事,可都得听您的了。”
年世兰轻笑一声,道:
“你懂什么?王爷让我管家,不过是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罢了。
不过,既然机会来了,我自然不会放过。”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福晋如今失了势,正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
你去告诉底下的人,从今以后,府里的事都得按我的规矩来办,谁敢阳奉阴违,别怪我不客气!”
颂芝连忙点头:“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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