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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中文 > 慧妃她从天界来 > 第70章 人心为棋,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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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灯影突然全部转向正门,方才还喧嚣的宴厅骤然死寂。

    云瑶感觉喉间泛起熟悉的血腥味,那是前世被灌下鸩酒时的滋味。

    金丝楠木门轰然洞开,明黄龙纹衣摆掠过门槛时,十二盏鹤形铜灯同时爆出三寸高的火苗。

    皇帝的身影被火光拉得极长,几乎要触到云瑶绣着金丝昙花的裙角。

    "参见陛下!"

    此起彼伏的跪拜声里,云瑶透过垂落的珠帘望去。

    云裳正跪在青玉台阶第三级,胭脂色广袖下摆浸在泼洒的葡萄美酒中,像极了前世冷宫砖缝里渗出的血。

    "叮——"

    藏在袖中的指尖轻叩乾坤袋,一粒莹白珍珠顺着云裳的裙裾滚落。

    这是南海鲛人泪凝成的法器,此刻正泛着凡人不可见的青光。

    云瑶唇边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那珍珠在云裳起身时恰好卡进她金缕鞋的云纹里。

    "陛下容禀,方才的梆子声......"云裳正要开口,忽然踉跄着往前扑去。

    腰间玉禁步突然断裂,十二枚和田玉环叮叮当当滚到皇帝脚下。

    她精心描画的远山眉撞在青铜烛台上,额间花钿顿时晕染成诡异的红痕。

    "放肆!"皇帝抬脚碾碎一枚玉环,玄色龙靴上金线绣的夔纹沾了玉屑,"云家女连宫规都记不得了?"

    云瑶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掩去笑意。

    方才那粒鲛珠已化作青烟渗入云裳的裙带,此刻正缠绕在皇帝腰间玉佩的流苏上。

    她看着云裳慌乱中扯断的珠串在龙纹砖上弹跳,突然想起前世被这庶妹亲手绞断的翡翠禁步。

    "陛下明鉴!"云裳发间的累丝金凤簪突然脱落,直直插进皇帝脚前三寸处,"是有人......"

    "有人要害你?"皇帝突然俯身捏住云裳的下颌,拇指重重擦过她唇上的口脂,"三日前你献上的西域葡萄酒,可是让朕的御书房平白碎了七盏琉璃灯。"

    云瑶在袖中掐诀,乾坤袋里封存的惑心草粉末悄然飘散。

    这是用冷宫井水淬炼的毒物,遇龙涎香便会化作幽蓝雾气。

    她看着皇帝瞳孔逐渐泛起血丝,知道那些埋藏在对方心底的猜忌正被无限放大。

    "拖下去。"皇帝甩开云裳时,她鬓边的牡丹正巧落在云瑶脚边。

    侍卫铁甲相撞的声响里,云瑶俯身拾起那朵颤巍巍的花,指尖轻点间,花瓣突然化作血水浸透丝帕。

    君墨渊的剑鞘在此时轻碰她后背,鎏金香囊坠着的五毒铃发出清脆声响。

    这原是苗疆的蛊器,此刻正将满室惊惶的私语尽数收拢。

    云瑶望着云裳被拖走时瞪大的眼睛,忽然想起前世鸩酒入喉时,雕花窗外也是这样飘着细雪的夜空。

    "瑶儿。"

    温热掌心突然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君墨渊玄色大氅上的白貂毛拂过她颈侧。

    云瑶望着两人交叠的衣袖,水红与墨色在烛光下竟晕染出诡异的紫。

    她抬眸时正撞进皇帝探究的视线,那目光像极了前世悬在冷宫梁上的白绫。

    "云氏嫡女。"皇帝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落在她腰间突然浮现的乾坤袋纹路上,"听闻你前日解了与太子的婚约?"

    满座倒抽冷气的声音里,云瑶屈膝行礼时故意让发间步摇撞出清音。

    这是用昆仑玉髓炼制的法器,此刻正将惑心草的气息凝成丝线。

    她看着皇帝额角暴起的青筋,知道那些缠绕龙椅的猜忌之藤已爬上心尖。

    "臣女福薄。"她嗓音裹着刻意伪装的颤意,袖中却将云裳遗落的金簪碾成齑粉,"怎敢耽误太子殿下。"

    突然有寒风卷着雪粒扑灭东面的宫灯,君墨渊的剑穗在此时无风自动。

    云瑶望着地上忽明忽暗的影子,看见皇帝身后的龙纹竟扭曲成锁链形状。

    她知道这是乾坤袋里镇着的怨灵在作祟,那些前世枉死的魂魄正啃噬着真龙之气。

    "好个福薄!"

    皇帝突然抚掌大笑,腰间玉佩却应声而裂。

    云瑶在飞溅的玉片中看见谢大人突然握紧酒樽,这位刑部侍郎的独眼里闪过鹰隼般的光——正是此人前世在鸩酒诏书上盖的朱印。

    君墨渊忽然侧身挡住众人视线,借着整理她披风的动作低语:"西南角。"云瑶会意,藏在裙摆下的脚尖轻点地面。

    霎时间,所有琉璃灯都转向正在抚摸玉扳指的谢大人,将他骤然收缩的瞳孔照得无所遁形。

    当最后一声更漏淹没在风雪中时,谢大人将半块玉扳指藏进袖袋。

    他的独眼倒映着云瑶被烛光拉长的影子,那影子脖颈处竟隐约浮现着青紫色的勒痕——与三年前冷宫里某具尸首的伤痕如出一辙。

    谢大人的独眼在烛火下泛起浑浊的暗光,云瑶颈间那道青紫勒痕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

    三年前那个雪夜,他奉命将白绫缠上冷宫横梁时,那具悬在半空的尸首脖颈处也有同样的纹路——左颈两道,右颈一道,状若断翅的蝴蝶。

    "谢侍郎似乎对本宫的香囊很感兴趣?"

    云瑶的嗓音裹着霜雪,腰间五毒铃突然发出尖锐嗡鸣。

    惑心草残余的粉末借着声波震颤,悄然钻进谢大人那只被毒瞎的左眼。

    他握着玉扳指的手猛地抽搐,半块翡翠坠落在地,裂痕竟与三年前鸩酒瓷瓶的缺口分毫不差。

    君墨渊的剑穗无风自动,鎏金香囊里突然窜出条碧绿小蛇。

    那蛇信子堪堪擦过谢大人的耳垂,将一缕黑气注入他后颈的旧疤——那是当年他替皇帝处理冷宫尸首时,被疯妇抓伤的痕迹。

    "微臣......"谢大人踉跄着扶住鎏金烛台,独眼里映出云瑶发间步摇的寒光,"只是想起......"话未说完,他突然捂住咽喉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血珠。

    那些血珠滚落在青玉砖上,竟凝成个残缺的"冤"字。

    满座哗然中,云瑶广袖翻飞。

    藏在乾坤袋里的鲛绡突然化作月白色披帛,将谢大人咳出的血字尽数卷走。

    君墨渊适时上前半步,玄铁剑鞘重重磕在地面,震得十二盏琉璃灯同时熄灭三息。

    "陛下,谢大人怕是犯了旧疾。"云瑶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冷,指尖悄然掐起往生诀。

    当灯火重燃时,众人只见谢大人呆滞地跪坐在酒渍里,手中攥着块染血的丝帕——那帕角绣着的并蒂莲,正是云裳两个时辰前用来擦拭毒酒的花样。

    皇帝摩挲着断裂的玉佩,目光在云瑶与谢大人之间逡巡。

    龙涎香混着惑心草的气息在殿内蒸腾,将那些深埋的柴忌滋养成狰狞藤蔓。

    云瑶趁机后退半步,水红裙摆拂过君墨渊的玄色皂靴,五毒铃发出三短一长的暗号。

    "臣去取醒酒汤。"君墨渊抱拳行礼时,腰间香囊突然坠落在云瑶脚边。

    鎏金镂空球体滚动的轨迹暗合北斗七星,内里飘出的紫烟在青砖上绘出逃生路线。

    云瑶俯身拾取时,故意让袖中乾坤袋泄出一缕冷宫怨气,惊得近处的宫灯齐齐爆出绿焰。

    风雪在两人跨出殿门的刹那骤然狂暴。

    云瑶发间的昆仑玉步摇感应到危机,自动幻化成银狐裘兜帽。

    君墨渊的玄铁剑在雪地上划出蜿蜒血痕——那是用苗疆蛊虫炼制的障眼法,能将追兵引往相反方向。

    "西南梅林第三株。"君墨渊揽住云瑶腰肢跃上飞檐时,大氅内衬突然浮现发光路线图。

    那些金线绘制的纹路竟是活物,正随着追兵的脚步声不断变换走向。

    云瑶嗅到他衣襟上的龙血檀香气,忽然想起前世被锁在冷宫时,也曾闻过类似的气息从新帝的冕服上飘来。

    十二重朱门在身后次第闭合,云瑶指尖弹出鲛珠。

    那莹白光点没入雪地后,整座梅林的香气突然浓烈十倍。

    追兵的呼喝声顿时混乱,有人惊呼"瘴气有毒",兵器坠地的声响混着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

    "你的惑心草......"君墨渊突然将云瑶按在假山石后,温热呼吸拂过她结霜的睫毛,"掺了冷宫井水泥?"

    云瑶后背紧贴着他震动的胸腔,能清晰感知到对方未出口的担忧。

    她反手扣住君墨渊的腕脉,将乾坤袋里镇着的怨灵分出一缕:"谢大人在刑部地牢存着三坛鸩酒,与当年......"

    话音未落,东南角突然亮起幽蓝鬼火。

    君墨渊的佩剑自动出鞘三寸,剑身映出谢大人扭曲的面容——那独眼正透过刑部特制的窥天镜,将雪地上的足迹拓印在玉扳指内侧。

    云瑶冷笑,摘下银狐裘兜帽掷向半空。

    那雪白毛领遇风便化作百只玉蝶,每只翅膀都镌刻着往生咒文。

    当谢大人的窥天镜聚焦蝶群时,镜面突然炸开蛛网裂痕,碎玉崩落处渗出黑血——正是三年前冷宫井底打捞出的毒血。

    "走!"

    君墨渊拽着云瑶跃入枯井。

    下坠途中,云瑶袖中飞出十二张符咒,将井口封成冰镜。

    追兵的火把映在冰面上,竟照出数百具悬梁自尽的鬼影——都是这些年在谢大人手中"病逝"的宫人。

    井底密室弥漫着昆仑寒玉的气息,冰墙上嵌着九百九十九盏长明灯。

    云瑶抚过灯盏上熟悉的篆文,突然僵住——这些分明是她前世在冷宫用血泪写就的《陈情书》字迹。

    "三日前从谢府暗阁搬来的。"君墨渊剑尖轻点,某盏灯的火苗突然窜起,映出冰棺中沉睡的鲛人,"你当年投井时,正是这个鲛人用逆鳞保住你最后一魂。"

    云瑶掌心贴上冰棺,乾坤袋突然剧烈震颤。

    封存的怨灵化作青光没入鲛人眉心,那苍白的指尖突然动了动。

    冰棺表面浮现血色地图,标注着谢大人私藏罪证的十七处暗桩,其中竟有太子乳母的陵寝。

    "明日酉时,刑部要焚毁冷宫。"君墨渊将剑穗浸入灯油,鎏金丝线在火焰中显露出密报文字,"皇帝要借这场火,把云裳的尸首和你母亲的嫁妆......"

    云瑶突然掐诀,长明灯集体转向西侧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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