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17中文网]
https://www.17zhongwen.net/最快更新!无广告!
二月红府邸正厅中间支着一张麻将桌,二月红、解九爷、齐铁嘴和霍锦惜正在打牌,府邸上空不时传来飞机呼啸而过的声音。
“八爷,你这一张牌都想了大半晌了,到底还玩不玩了?”解九爷不耐烦地盯着齐铁嘴。
齐铁嘴面露难色,手里捏着一张牌,迟迟做不了决定。
霍锦惜翻了个白眼,
“输不起就别玩,磨磨叽叽像个娘们似的。”
二月红笑而不语。
终于,齐铁嘴艰难地落下一张牌。“死就死了,就这张吧。”
霍锦惜看了看齐铁嘴落下的牌,顿时眉开眼笑,“哎哟,谢八爷赏,清一色!我胡啦!”
齐铁嘴顿时捶胸顿足,“我可是精通奇门八算,怎么就算不出我今儿会输这么惨呐我!”
四人开始重新洗牌,边洗牌边议论。
“这小日本的飞机飞得可够低的。”
“昨晚上闹腾一宿,害得我都没睡好觉。”
“这长沙城里走的走,散的散,就快唱空城计了。”
霍锦惜瞥一眼二月红,“二爷,这老九门都散出去了,你准备往哪儿去啊?”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还能去哪啊。”
解九爷好奇地看向二月红,“之前听闻你们和佛爷在洞庭湖一带遇险,佛爷被冻成了一个冰疙瘩,你顺手把佛爷给丢进烟囱里烤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对啊,后来你们怎么逃出生天的?听说当时可够玄乎的。”
齐铁嘴不关心众人的话题,神叨叨地摸着眼前的牌,“这还用得着猜吗?这不是的探着的事儿吗?”
二月红也自顾自摸牌,面带笑意,并未回答众人的问题。
“佛爷常年带兵习武,身体素质极好,说冻成了冰疙瘩,我看八成是夸大其词。想从烟囱中逃脱,佛爷必定是用了祖传的独门绝技,在烟囱里挖了地道,跟二爷双双播地而走。日本人赶来之时,早就没了人影。”
解九爷说着落下一张牌。“湖岸边砂土坚硬,两人手无寸铁,拿什么挖?”
霍锦惜凑近二月红,抛了个媚般,“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来人是日本女军官,被两位爷的气度容貌折服,就随手度了呗。”
二月红看了一眼霍锦惜,落下一牌,
“碰!”
齐铁嘴摇头晃脑,“非也,非也。”
“就你知道,那你倒是说说看。”齐铁嘴神秘兮兮地凑近众人,眯着眼睛掐指一算。
“洞庭湖边的树林深处,一队日本士兵端着枪向烟囱逼近。烟囱内温度很高,二爷的头上不停滴汗,身上衣服也被腾腾升起的蒸汽浸湿,他焦急地听着烟囱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咬咬牙,准备迎战。坐在中间的佛爷双目紧闭,赤裸的上半身布满汗珠,身上血红色的穷奇文身已显现。猛地,佛爷睁开眼睛,大喝一声。
“猛然间,石头砌成的烟囱突然爆炸,全身冒着热气、身负穷奇文身的佛爷从已经倒塌的烟囱中走了出来。日本士兵看见佛爷纷纷提起刺刀向他砍去。佛爷双目通红,青筋暴起,一手拎起一个日本士兵,甩手扔了出去,吓得其他日本士兵畏缩着不敢上前。佛爷不畏刀枪,向着日本士兵走过去。”
听完齐铁嘴的话,二月红大笑着趴在麻将桌上。
齐铁嘴、解九爷和霍锦惜疑惑地看着二月红。
“这……不会是真的吧?”解九爷半信半疑。
“别听这个死算命的瞎说。这样的故事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霍锦惜不屑地说道。
“爱信不信。打牌,打牌!”齐铁嘴故作高深地撇撇嘴。
二月红强忍笑意继续摸牌。张启山风尘仆仆地走进正厅时,麻将桌旁只剩下二月红坐着。
“我来迟了,大家都散了?”
“都散了。”
“这长沙城已经不安全了,散了好。”
“老八准备去宁夏一带避祸,老九往香港那边去了。我嘛,想去白乔寨转转,故地重游。”
张启山点点头,“局势所迫,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有聚就有散,天下事皆是如此。”
“那你呢?”
“我与前方将士驻守长沙,等日后中华光复,日寇败退,我还在这里等着大伙儿,再兴老九门。”
二月红端起面前的茶,敬了敬张启山,两人对饮,一时无话。
离开二月红府邸,张启山走在长沙城的街道上。
此时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一片荒凉。他一直往前走着,回想起十七岁时来长沙前的那一幕。
树林中,几声枪响混杂着狗吠声、脚步声。十七岁的张启山身上背着包袱,拼命在树林中跑着,他的身后紧跟着张父及张家随从,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在树林中奔跑。
他们身后不远处,一队日本人带着军犬追赶着众人。
张父一边跑一边对张启山大喊:
“快跑,别回头!”
“开枪!”日本兵对着他们大喊。
几架机关枪开始扫射,大多数子弹被打进高大的树干中,发出闷响。
张启山喘着粗气,埋头奔跑着,几个张家随从被流弹打中,哀嚎着倒地身亡。
奔跑中的张父突然身形一滞,停下了奔跑,背后一个血洞汩汩流出鲜血。
他摔倒在地上,看着张启山的背影远去,不忘对张启山喊道:
“快跑??”
张启山回头一望,见父亲已经倒在血泊中,他瞬间肝胆俱裂,“爹!”
张父握住张启山的手,
“为什么回头?快……快跑,去长沙,去长沙……”“爹!爹!”
少年张启山形容狼狈地站在长沙城的大街中央,来来往往的人群经过他的身边。他举目四望,街道上商铺林立,人声鼎沸。
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手,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手里高举着一个苹果,“哥哥,给你吃。”张启山犹豫着接过苹果,小女孩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张启山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咬了一口苹果,走进了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想着想着,张启山不知不觉走到了齐铁嘴的盘口外,
“测字算命”的招牌还挂着,但早已人去楼空。
昔日回忆又浮现在眼前。
齐铁嘴在香堂外摆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各色小玩意儿。张启山坐在了齐铁嘴对面,“算命的。”
齐铁嘴立刻惊醒,
“测字算命,一次一个铜板,不准不要钱。”
张启山笑着看向齐铁嘴,齐铁嘴仔细看了看张启山的面相,
“这位爷生得一副好医相,非富即贵,当真世间少有。”
“此话当真?”
“我对天发誓,一字不差。”
张启山掏出五个铜板放在桌上,齐铁嘴眯着眼睛很是高兴,但还是把钱退回给张息山,
“您的钱我不敢收,只盼来日您能照应一二。这一卦,就当是见面礼了吧。”
两人相视而笑。
齐铁嘴扶着浑身是血的张启山往香堂里走,张启山笑着打趣齐铁嘴,
“先生这卦如得不准,是先生对我照应一二才对。”
齐铁嘴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不准就不准吧,反正我没收您钱,咱俩谁也不吃亏。”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进了香堂。张启山继续往前走,站在茶楼外,望向二楼。
张启山和解九爷面对面下棋,两个人面色深沉,沉浸在棋局中。
齐铁嘴塞了满口的橘子,走到两人旁边观战,摇了摇头又走开,嘴里嘟囔,“你们聪明人就是麻烦。”
而他们二人仍纹丝不动,继续下棋。
张启山继续沿着街道行走。仿佛看见蓬头垢面的黑背老六倚靠在前面,又长又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张启山经过,扔了一块大洋过去,黑背老六慵懒地探过手去捡起大洋。
突然,一个涂脂抹粉的厉害女人抢过他手里的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黑背老六也不在乎,直盯着女人的背影看,叹了口气,再次如老僧入定一般倚靠在墙角。
张启山回头多看了黑背老六一眼,转身离去。
古树下,一个清俊少年坐在树下,身上衣衫褴褛,脸上布满血渍,面无表情地靠着大树,眼神呆滞,怀中卧着一条狗,手中紧攥着一块帛书。那是条老狗。
霍家姑娘们围在张启山和二月红身边,频频向两人敬酒,眼神却停留在二月红身上。
张启山一杯接一杯的美酒下肚,脸色泛红,已经微醺了。
老三半截李府中,张启山、二月红、齐铁嘴、解九爷等人在庭院里转来转去,面色焦躁,房门前的灯影下,拄着拐的半截李在门下来回走动。
突然,婴儿啼哭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大伙儿大喜之际却发现黑暗中窜出一个黑影,往房门内跑去。
张启山走进空无一人的戏园子,坐在台下的八仙桌前,望着破败的舞台。眼前依稀出现往日的梨园盛景,伙计们吆喝着在看客桌前忙碌着,票友们嗑着瓜子大声叫好,戏台上伶人们舞动水袖。
几个朋友簇拥着张启山走进梨园,梨园管家热情地迎上来,“这几位爷今儿来得巧啊,我们红老板今天亲自登台,表演拿手好戏,各位有耳福啦。”
其他人勾肩搭背地走向了茶座,张启山站在梨园门口,与戏台遥遥相望。二月红从戏台的上场口走出,亮相,台下一片叫好声。
张启山看着台上唱戏的二月红,迈步走了过去。
昔日盛景渐渐淡去,张启山望着空荡荡的舞台出神。梨园上空传来飞机的轰鸣声,街上响起枪声,张启山站起身,走出了梨园。
1939年9月,中日两军在长沙展开第一次会战。日军深知此役至关重要,为能一战取胜,共派出六支主力旅团。
敌人来势汹汹,我方军心不稳,更有甚者临阵脱逃。张启山与手下官兵临危赴死,誓与长沙共存亡。然而敌强我弱,无奈“大厦将倾,独木难撑”。
但张启山及手下士兵还是寸土不让,每失去一寸阵地,都必要敌人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张启山、张副官与守城士兵们立在城门口,看着前方我军将士与敌人厮杀在一起,张启山举起手中的枪,喊道:
“兄弟们,给我冲,城在人在,城灭人亡!”
身后的守城士兵们士气大振,振臂高呼着“城在人在,城灭人亡”。
张启山率先冲出,加入混战,不停地扣动扳机,几乎百发百中,敌人一一倒地,直到枪里再也发射不出子弹。
张启山扔掉手枪,随手捡起一把长刀,手起刀落,敌人瞬间倒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张启山的军装。
突然,一把刺刀从张启山的身后袭来。张启山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刺刀砍来,已经躲闪不及,却见几枚铁弹子射向刺刀,两者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张启山险险躲过刺刀,向远处看去。只见一群猎犬正扑向敌人,狠狠咬住敌人的胳膊、腿,黑背老六奋力厮杀,身着一袭红衣的二月红正向他走来,而二月红的身后,身材矮小的三爷半截李、身手敏捷如同鬼魅的霍锦惜也加入了混战,齐铁嘴、解九爷也拿着枪,气势如虹。
张启山被眼前所见深深震动。二月红走到张启山面前,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背靠着背,各自跃起,向疯狂反扑的敌人杀了过去。喜欢九门后续请大家收藏: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