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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架势把城管逗笑了，本以为他是上来拼命的王者，没想到是个青铜。
“费主任，请您等会儿，我能解决了。”柯主任挂机，转身笑道：“牛三儿，那娘们儿提刀拦在桥上，你不说话，我要请费主任报警了，你倒憋出了屁。叫他们滚开！”
牛三想抱他的腿，伸了伸手，却不敢抱，只得以磕头表达他的敬畏心。
“柯主任，褚家主人没在家，临时负责的人上酒店看她干爹了，我发个微信，打个电话，催催她。”
“踏马你早干嘛去了？”
“您要带曹兴盛，我吓坏了，没想起来。柯主任，求求您。我担不起责，要是闵晚晴知道她父母在我眼皮底下被警察带走，我这份工丢定了。我爸妈吃着低保，还要生病；我媳妇帮人看超市，还要给老板接送孩子；我儿子没钱，还要被迫吃学校的饭……”
柯主任哼哼两声道：“牛三儿，你公开抹黑我们社会呀……”
“你在抹黑！”闵晚晴的声音传到，人也到了，“连黑道的人都怕你……”
牛三急忙辩白：“闵姐，我不是黑道的。”急情中，连称呼也改了。
“我说他们。瞧你这样熊样儿，配混黑道吗？跟我混，我都鄙视你。起来。”闵晚晴指着柯主任鼻子，“周长军你不抓，抓曹兴盛，你黑不黑？”
牛丰跪在两人之间，前怕碰到柯主任，后怕蹭着闵晚晴，不方便起身。
柯主任眉毛一挑，轻佻地问道：“你就是看干爹的那个临时负责人吧？”
“说不上负责，管点儿杂事。”
“这年头谁不知道有干爹的女人了不起？你干爹黑吧？”柯主任嬉皮笑脸调笑着。
闵晚晴冲桥上喊道：“爸，妈，把手上那东西放下。三哥，帮他们收起来，带他们走。”
牛三一怔之下，仍在考虑，是不是该从地上站起来？怎么起来？碰着谁都不好啊。
曹兴盛却是秒懂：藏凶器！他立即从周长军、城管和主任身边穿过。有个城管伸手想抓他。闵晚晴飞快捏住城管的中指、食指。
嘎嘣！
在城管的大叫声中，两根指头撅断不说，还被人腿一绊，手一拖，兔起鹘落般地栽进道旁的花草中。
柯主任只觉眼前一花，断指城管就没见了。
闵晚晴回手，手掌反盖，拍在柯主任脸上。
啪！
柯主任眼前又一花，脸痛了。
“你胡?什么？我干爹是中风病患者。”作为姑娘家，闵晚晴想到是名声。
随即，她故作端庄稳重严肃地看了身边一圈，问道：“想动手，一起上，姑娘没时间一个一个打。”没挨打的城管，不敢上，只敢退。他们平常欺负的都是不还手的家伙，还得是在自己地盘上欺负。
牛三腰杆一下硬了，从柯、闵二人之间爬出去，往拱桥上跑。
断指城管哎哟哟地呻吟着，被同伴拉出花丛，还在哎哟哟。
柯主任估量了两军实力，对方虽然就一人儿，还是个女的，但她下手黑；己方虽然心黑，但只有六个欺软怕硬的城管，他决定当俊杰，对断指城管喝道：“坚强点儿！”
这时，张振兴赶来。
曹兴盛和牛三已接下了闵爸闵妈的菜刀和电锯。
“兴儿，过来。”牛三寻思着，他和曹兴盛两人得留下，让张振兴带走凶器和闵爸闵妈，别等警察来了看到证据。
张振兴上了桥，要带王英和闵贵田离开现场。
可王英想看女儿的武术表演，要不，给女儿交的十五年学费白交了。
张振兴只好拿着厨具和工具，绕道走了。
*******
周长军也见过闵晚晴的功夫，不敢跟对着来，便激将柯主任：“咱们怕了就走，回去请费主任来解决。”他盼柯主任雄起，给城管发个围攻号令。
闵晚晴沉声道：“他们走，你不能走，我带你上派出所。”
周长军和颜悦色说道：“晚晴，咱们不是朋友，也算熟人。井水不犯河水，好吧？”
“可你那一河水犯到我井水了呀！我师兄被警察逮了，这个账该怎么算？”
“你师兄逼我，还打伤了我的脚。”
“警察主持正义，没错呀。我一片神树味儿卖八万，你偷光了两棵树，少说有一千两千片神树叶儿吧，照一千片算，你偷了八千万。这罪可大了。”
周长军笑道：“你听曹兴盛说的吧？你上当了，神树叶儿是他偷的。”
闵晚晴也笑道：“我要这么容易骗，在夜总会里，早被人骗缅北去了。可惜，有人拍了你扒神树叶儿的视频。曹兴盛，怂什么怂啊？拿出来，给他看！”
周长军一愣。
在桥上的曹兴盛略怔之后，明白过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却又迟疑了。
周长军道：“骗谁呐？我没偷，有什么视频？”
闵晚晴喊道：“曹兴盛，手机扔给我。你怕他，我给他看。”
曹兴盛犹犹豫豫地说道：“闵姐，他们要带我去龙华派出所，我还是等见了警察，给警察看吧。”
周长军更确定是闵晚晴在耍花招。要真有视频，曹兴盛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闵晚晴催道：“傻呀，他们带你走，你手机保住了才怪。我叫他心服口服，我不信，旁边的浣花派出所也跟你们街道办主任是熟人。扔给我！”
曹兴盛扔出手机。
闵晚晴手快脚快，一起跳，抄起手机，人落地。
“爸，劳您帮我煮一片神树叶儿汤。”
闵爸立即下桥，绕到小林子那边。
周长军傻了眼。曹兴盛是怕自己，可他更怕王总和闵晚晴，他趁自己摘树叶摘得入神的时候，偷拍视频大有可能。
闵晚晴摁了摁手机，虚张声势催道：“曹哥，说你的开机密码！”
这时，李尚铭从南边跑来，惊喜地叫着：“晚晴，我妈腰间盘不痛了。”
“6789”曹兴盛手机没密码，随便报了数，他盼望李尚铭跑来，把闵晚晴的手机撞飞，掉进池塘里。闵晚晴对李尚铭的出现感到意外，却没搭理她，假装认真翻找视频，里面真有一段视频，是紫薇树。视频是昨天傍晚拜神树时拍的，不怎么清晰，很暗。
闵晚晴装模作样望望已斜的日头，光线强，手机稍一倾斜，就看不清视频。
李尚铭跑近后，见这付阵容，不再嚷嚷，一脸的皱纹雀斑放射出惊愕。
闵晚晴像看完了视频，得意地一笑，盯着周长军，话却是对柯主任说的：“柯主任，你们想走的，就走。这人，我要留下。那断指儿城管也留下。”
断指城管大惧，往同伴身边挤：“撅折两根手指头就得了。”
柯主任却想，真有偷树叶的视频，还用封曹兴盛的嘴吗？撤丫子撤吧。
周长军脸色苍白，却有一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英雄气慨：真有视频吗？
闵晚晴冲李尚铭道：“姐，你还有剩的神树汤没？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给这断指儿喝两口，让他开开眼。柯主任，我要是你，就看了再走。”
柯主任连连点头：“是是是……”他发现立场转得特快特自然，还特好奇，到底是什么神树，惹得费主任兴师动众？
周长军见费主任的忠诚部下动摇了，待会儿见证了奇迹，一准儿倒戈。
他被太阳晒着，眼睛浸进汗水。走不能走，视频又不给看。闵晚晴卖的什么药？小道南头的几个兄弟已自觉堵住了路；拱桥上有牛三和曹兴盛拦着。周长军毕竟做贼心虚，不敢主动要视频看，也不能说走。只剩看风向了。
*******
王慈雪叫了辆专车。她明确告诉褚妈，有重要事情，要去康馨儿家。要是褚妈不介意，就一起去坐坐。如果不愿，就在车上等等。有水有空调，挺凉快的。
褚妈不想见那小妖精。
王慈雪另给专车司机转了两百块钱，请他包涵包涵，照顾好褚妈。
康馨儿住在西三环国贸大厦两期，属高档商住楼，商贸区的配套齐全，外面是闹市，小区里极幽静，在这里有套房子，康馨儿已是富婆级了。
王慈雪到十九楼102室，摁了许久的门铃，没人应答，她看了看表。
“这点儿可能去接孩子了。”王慈雪明天要见门主，能在今天办完的事儿，就先办了。因此，趁等人这功夫调理调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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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在太阳下暴晒，等闵爸和李尚铭送汤来，都不觉得热。
牛三及其兄弟全神贯注，提防柯主任和城管逃跑。
柯主任和城管们都是一脸热切，想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神汤。
闵晚晴一直不经意地留意着周长军的神情。
熬吧，看谁熬得久。
闵晚晴跟周长军较劲，跟打架差不多，自己不出招，对手就不知虚实，特别是对手又听说过自己有传奇的比武名声和成果，他熬得越久心里越没底。
周长军T恤衫的胸前已经湿了。
“闲着也是闲着，柯主任，给你看看周长军在干嘛。这视频可不像你们干部参加劳动的摆拍。”闵晚晴趁阳光还好，举起手机。柯主任伸手要接，她缩回手道：“不行，你给我扔池塘，我还要赔人手机。就这么看！”她把屏幕对着柯主任，角度和他视线略偏。
柯主任看见了一片模糊，像黑屏。
可他还是不顾眼睛被刺痛，坚持看，眼睛的余光看见李尚铭拎着一把小壶、一手拿碗走近了。
周长军也偷偷瞟着手机。
闵晚晴笑道：“柯主任，认出周长军了吗？要不，我放大点儿，你再看一遍。”
柯主任不愿眼睛遭罪，忙道：“看清了，看清了。这不是他是谁？是他！”当居委会主任配合作假，他已经假得炉火纯青了，写总结要作假，报数据要做假，慰问贫困户要作假，迎接大领导的视察更要作假，他把青春和生命都贡献给了作假的事业。
闵晚晴看了周长军一眼：“呆会儿，等断指儿哥喝了神汤再给你看，还给你揭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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