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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我被连夜审讯。我毫无保留地向公安同志讲述了一遍又一遍事情的经过,详细说明了自己伤人的动机。
审讯结束后,公安同志让我在审讯记录上签字并按下手印,随后我被关押进了一个单人小房间的拘留室。
这间拘留室虽然狭小,但并不阴暗潮湿,只是有些冷。室内有一张窄窄的小床和一个塑料带盖便桶。想起曾经经历过的那间小黑屋,相比之下,这里竟让我有了一丝温馨之感。
我独自待在这间“温馨”的拘留室里,等待着对自己的判罚结果。
三娃子的死一直让我心里满是自责,我总觉得他的死是我造成的,是因为我的过激行为让他身中致命的那一刀。
假如昨天赖宝没有来找我,假如我昨天没有去,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一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就这样离世,一想到他那冰冷的身体,我就伤心自责得无法控制眼中的泪水。
是赖宝找到我,我不得不去,面对当时的情况,我也不得不出手反抗。这仿佛是天意,无论我怎么想逃避,都无法避开这种结局。
想到东北发生的种种事情,想到刚刚死去的三娃子,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灾星,无论在哪里,都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甚至让人失去生命。
第二天晚上,公安局的同志又一次提审我。
他们经过白天对参与这次事件的人员进行审讯,整理了供词,又向我提出了很多关于案情的细节问题。
对于其他人对案件交代的不同说法,我都一一做了回答。
最后,他们让我看了一遍审问记录,我没有异议,便签字按上了手印。审讯结束前,公安同志又拿出一份对我进行拘捕关押的文书让我签字,我没有仔细去看那份文件,直接在最下面签了字并按了手印。
审讯结束后,当晚我就被送到了看守所。
到达看守所时已经是半夜。经过一系列例行检查,换上狱服,双手捧着生活用品,我被狱警带入一个还算宽敞的六人房间。
我走进房间,狱警随即带上门离开了。房间里的灯亮着,床是上下铺,共六张床,下铺已经躺了两个人,还有一个空床位。
我没有去看那两个已经坐起来的犯人,直接把手上的被褥放到了上铺床上,简单整理完床铺后,转身看向那两个人。
他们年龄应该和徐大楞差不多,看着他们瘦小的身子,我说:“我是防卫过当,用螺丝刀刺伤三人进来的。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以后咱们就和平相处吧。”
那两个人点点头说:“对!和平相处,和平相处。”
我没有再理会他们,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爬上床躺了下来,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第二次提审时一些我不知道的信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灯灭了,我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早上,我是被震耳欲聋的铃声叫醒的。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鼻子闻到了一股臭味,我看向同屋的那两人,其中一个正在墙角的便桶那里排泄,另一个正在整理床铺。
我问整理床铺的那个人:“一会儿我们主要干什么?我们这一天都需要做些什么?”
那个人看向我说:“一会儿过来送早餐,吃完饭,上午时间是集体学习,吃完中午饭,下午劳动一直到晚上,吃完晚饭就回到这里。”
我接着问:“我们劳动是干什么活?”
他回答说:“是做手工布袋。”
我问清楚了接下来的安排,就跳下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在床上找出吃饭的搪瓷缸,又转头看了看刚刚排泄完正在提裤子的那个人,便打消了想去洗漱的念头。
吃完那难以下咽、还没吃饱的早饭,就是接下来的集体学习政治思想课。
然后吃完中午饭,休息二十分钟后就开始劳动。天黑时,我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看守所,进入监舍,看到了赖宝和闷墩两人。
他们一看到我进来,都是满脸惊喜。闷墩赶紧问我:“小文,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也是一脸惊喜地看着他俩,说:“我是昨晚半夜进来的。你们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闷墩回答我说:“不知道,我们跟着公安回镇上,到了卫生所就看到那些人都在。公安没费劲就把他们都抓回县里,然后就是审问。我们在公安局待了两天,就被送到这里了。”
赖宝接着说:“我也一样。那些人,受伤重的就两个人,一个是你捅的,一个是我捅的。你捅的那个没什么大事,我捅的那个伤得有些厉害,他们都给送医院了。剩下两个伤得轻的和那两个没受伤的,跟我们一起被带到这里了。小文,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去找你就好了。”
我没有回答赖宝,我也没有想埋怨他的意思,只是看到他,我的心里就又开始自责了。
我又看向闷墩说:“三娃子家里应该知道这事了,也不知道他后事怎么办的。我们在这里出不去,我想送他一程都做不到。”
说完,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闷墩和赖宝看到我哭了,他们俩也跟着哭了起来。同屋的那两个人尴尬地看着我们,心里有很多不解,却又不敢问我们。
我们三人越哭越不能控制自己。
我搂着他们俩的肩膀说:“三娃子的死,是我的责任。如果我不动手,让他们把我抓上去,可能我们几人只是会受些伤。我恨自己,恨那把刀为什么不是捅的我。这两天我一直在看守所里待着,就觉得我是在赎罪。我不想出去,出去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三娃子家里人。”
我说到这里,已经哭得不能成声。赖宝看到我自责的样子,也是泣不成声地跟我说:“小文,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那天我要是像你一样勇敢一些,三娃子就不会死了。他是替我挨的那一刀。我摸上去的时候,看到拿刀看着三娃子的人,我不敢直接上去捅他。我在那犹豫的时候,他发现我了,拿刀就奔我过来。是三娃子在后面抱住了他,他挣脱不开三娃子,就捅了他一刀。我看到三娃子被捅了,才扑上去拿着螺丝刀在他身上一顿乱捅。我要是上去就捅他,三娃子就不会有事了。”
闷墩也哭着说:“我当时不知道他们那里发生的事,我是看到赖宝上来的,他们那边一动手,我就抢下了看着我的那人手里的棍子和他们打在了一起。直到你上来,用手电光照我们的时候,我才看到三娃子捂着肚子坐在那里。其实这事谁都怨不到你,是我们当初没听你的话,好好找个地方上班,是我们连累了你。”
我们三人的哭诉引来了外面的狱警。他从门上的小窗过来说:“你们能不能安静点,都回到自己的床上坐好,等到吃晚饭时再下来。”
说完,狱警又敲了两下门,然后走了。
我们三人止住哭声,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坐好,不再说话。大家都各自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监舍内安静得有些诡异。送餐车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吃完晚饭,情绪平稳后的我们,又各自说了一下再审问时的供词。
我心里很感激他们二人,因为在他们的供词中,都尽量减弱了我在这起事件中的表现。
但我心里清楚,再怎么减弱,我仍然会因为防卫过当而被判刑。
我心里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也盼着我的判决能早些下来,那样我就能安心地在狱中赎罪了。喜欢东北往事盲流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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