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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早上看情况不妙，知一夜今日到京城，机灵地就给一夜送信，让一夜去找家主回来。
不是她们做人下属的想犯上插手主人的事。
实在是家主究竟有多在意主君，他们是最清楚的人。
十七面无表情的想，一个成亲几月才得以圆房的女人。
脸皮是有多厚才能干出那种事——圆房后给所有下属发喜糖、喜饼，还有银子。
真银子，一人一锭。
还有就是，家主在京城所做的事，她们能隐约感觉得到也是为了主君。
原因尚且不明。
家主这会儿对主君生气，等会儿冷静下来，定会后悔。
主君真的是周管事等人接触过的人中最好伺候的人。
对所有人说话都轻轻柔柔的，记得所有下人的名字。
实属难得。
……
顾珩章去沐浴更衣，十六就凑到十七身边来。
主君在内室整理自己，他不喜欢有人守着，十七就站在外屋。
十六低声说：“怎么样，我就说家主撑不了几个时辰，就会同主君和好吧。”
“那是因为我给大姐送信，大姐去找的家主。”
“你就是不送，家主也会回来，你也不瞅瞅家主如今那不值钱的样。”
“……”
十七一窒，道：“……你不要命了？这话也敢说！”
十六面无表情，说：“怕什么，这话我跟家主学的。”
“你没事学家主说话做什么？”
“还不是怪你，”十六用手肘碰了碰十七手臂，一字一句道：“家主说我在你这不值钱！”
“……”
十七面无表情的往旁边挪了两步，远离十六。
十六：“……”
臭小子你等着！
洛染从内室出来，就见这两人相对而站，面无表情。
洛染再一次忍不住心里嘀咕，这真不会笑吗？
十七和十六同时看向他。
洛染：！
告辞！
洛染尽量淡定地坐下，从桌上捏过一块糕点小口吃着。
好饿。
外面周管事已经在让人摆膳，就等顾珩章回来。
一刻钟后，
顾珩章回来，直奔洛染。
“染染，我身上没酒味了。”
“我闻闻，”洛染抬头靠近顾珩章胸前，鼻尖轻嗅，“是没了，洗干净了。”
顾珩章好笑的刮了下他的鼻尖，“不洗干净，我哪敢来见你。”
“你回来的时候就是满身酒气。”
洛染目光幽幽地看她。
“呃——”顾珩章一窒。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几杯？几坛？”
顾珩章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说：“大概几坛吧。”
洛染一震：“顾珩章，这么多，你是千杯不醉吗？”
“倒不是，是这酒差点意思。”
“……”
洛染没好气的横她一眼，站起身来，“下次别喝了，小酌怡情。”
顾珩章接过他的手握着，老实地点了点头，“听染染的。”
“我好饿。”
“外面已经摆好了，都是你喜欢的，走吧。”
两人手牵手相携到前厅用膳，一片温情脉脉之景。
厅内，左右伺候的下人，还有周管事，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安稳落下。
洛染今日情绪大起大落，饿虽饿，却没吃下多少。
顾珩章哄着他也没多吃几口。
顾珩章也不强他继续，让厨房做了牛乳馒头，洛染喜欢这些。
厨房将东西送来，在顾珩章的投喂下，洛染才算是填饱肚子。
晚上睡觉时，两人耳鬓厮磨，小声地说着话。
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小，洛染睡着了。
他的手还紧紧攥着顾珩章的袖子。
顾珩章低头亲了亲他头顶的发，闭上眼进入梦乡。
丑时，
顾珩章陡然睁开眼，耳边隐约听到钟声。
“叩叩”
声音从窗外响起，一道低哑的嗓音传到顾珩章耳边。
“少主，宫中那位没了。”
半晌，窗外无声无息。
黑夜里，顾珩章晦涩不明地睁着眼，眼里暗沉沉的。
女皇薨了。
太女未立，今夜宫中恐会血流成河。
这一夜，火光照亮了整个皇城。
翌日，
洛染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望之就觉晴朗如清风、皎洁如明月的脸，若是睁开眼，她还有一双黝黑的眸子，灿若星辰。
洛染盯着看了片刻，伸出手将她脸畔的乱发拂过去。
手指一点一点的移到她高挺的鼻上，洛染这次没忍住轻点了点。
“染染做什么呢？”
顾珩章突然张口出声，洛染吓了一跳，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嗯？”顾珩章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拉入怀中。
洛染抬眼望去，顾珩章双眼清明，哪里是刚醒的样子，他张了张口，吐出一句：“你又骗我！”
顾珩章轻笑一声，“乖，这不叫骗。”
“……就是。”
顾珩章笑着贴过来在洛染唇上亲了一口，“这不是骗，这叫情趣。”
“……”
洛染耳垂染上绯色，脸也肉眼可见的红了。
“唔……”洛染羞怯的把头埋进她怀里。
顾珩章顺势抱着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小夫郎太好撩了。
昨日夜里，顾府已经闭了门，管她们外面闹成什么样。
顾宅位于东城，住在这里的每一户都非富即贵，家财万贯，甚至富可敌国。
除了不长眼的，没人会对这里下手。
毕竟这无论是谁登位，国库都需要这些人。
大多文人瞧不上商贾，认为商人都是满身铜臭味，不愿同商贾为伍。
清高？
是文房四宝不要银子还是上京赶考不要银子？
虚伪！
遭逢天灾人祸时，国库拿不出银子，还不是靠这些商贾捐款赠粮。
临近新年，女皇驾崩，国丧，全城缟素。
洛染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
今日对他而言，同往日无甚区别。
一夜过去，昨日的不愉快成为过去，今日是新的开始。
关上门，顾府上下平静安宁。
后日就是除夕了。
府里的众人都全部动作起来，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房里，
洛染依然是卷不离手，顾珩章侧躺着，头枕在他腿上，双手搂抱着洛染的纤腰。
“染染，书比我好看吗？”
沉醉于书卷的人随口应了一声。
顾珩章要是有条尾巴，已经垂到地上去了。
不满地将脸贴到夫郎腹部，顾珩章幼稚地在上面蹭。
洛染身上的那种独有的香味顿时扑向她，顾珩章闭上眼着迷地深吸一口气。
顾珩章：好香！
非要说个明白的话，顾珩章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猫，洛染就是活的猫薄荷。
……
阆中，
已至年关，顾凝家里来信让她归家。
顾凝好不容易能做回女人，怎么也不愿意再扮成花枝招展的男儿装。
更何况，她既答应要帮表姐顾珩章打理阆中产业，就离不得阆中。
小四虽然扮成了‘顾凝公子’的模样，但外表再像，伪装再好，一旦归家，一日都藏不住。
故，顾凝毅然决然的回信给家里，她不回去了，就要住在表姐家。
至于信送到家中后，她一个‘男子’，非要长住表姐家，会引起什么流言蜚语，她可不在乎。
“顾掌柜！顾掌柜！”
顾凝才踏进门，杜管家就气喘吁吁地跑来叫她。
顾凝脚步一顿，“杜管家何事如此惊慌？”
杜管家擦了把冷汗，“你快去管管‘顾凝公子’吧！”
“不是吧，他怎么又来？”
顾凝惊呼，大步流星去找某个不听话的小野猫。
朱雀堂里，穿金戴银的‘顾凝公子’一把剑耍得行云流水。
顾凝走进来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小祖宗！”
顾凝速度飞快的把门关了，冲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长剑，握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你是不是疯了！”
‘顾凝公子’
哦不，
是小四一把甩开顾凝的手，怒道：“我就是再疯也不关你的事！”
顾凝脸上结起寒霜，“你最近到底在发什么疯？”
“顾府表公子可不会舞刀弄枪，也不会跑到朱雀堂来。”
“你就是这样做任务的？”
“还是……你其实是想置我于死地！”
“我没有！”
顾凝冷漠地看着他，不说话。
小四倔强的偏过头去，“……我没有想要你死。”
两人僵持不下。
半晌，顾凝直接动手，在小四惊讶的目光里一把将人扛到肩上。
“……你干什么！”
“别动！”
“啪”
顾凝扛起人，小四刚挣扎了一下就被一巴掌打在屁屁上。
“！顾凝我宰了你！！”
“你再动我还打！”
“你敢！我……”
“闭嘴！”
“我不！”
“……”
顾凝冷着脸把人扛进房里，直接丢到床上。
“哎呦，”小四被摔得痛呼一声。
他马上爬起来，怒视顾凝，破口大骂：“混蛋顾凝，你找死是不是！你打我还摔我！”
顾凝冷笑，上前一把抓住他两只手，俯身上前将人压在床上。
“我看你最近是欠揍了。”
小四挣了一下，没挣开，气得涨红了脸，“是你欠揍！”
“你可以试试，”顾凝吐出的气喷在小四脸上。
“放开我！”
“不放。”
顾凝用一只手压制住小四的双手，右手牵掣住小四乱动的脸，低头凶狠地吻上去。
顾凝像狼一般咬住他的唇舔舐撕咬。
不像亲吻，更像是交锋。
小四挣不开，不甘示弱的迎上去。
许久，
两人才分开，小四被顾凝拥在怀里，平缓呼吸。
顾凝：终于冷静下来了，表姐说的不错，情人之间吵架，没有什么问题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一个不行就两个。
顾凝在小四头顶蹭了蹭，叹气道：“小祖宗，别再闹了。”
小四眼皮都耷拉下来，小声道：“……我错了。”
“行了，就说你最近怎么了？”
“我……”小四不想再这么扭扭捏捏的，心一横，闭上眼就一口气全说了。
说到底就是一封信引起的问题。
顾凝家中来信，催她回去过年，在信里提到了顾凝的婚事。
结果被小四看到了。
小四这个人，大大咧咧堪比女人，没有一点男儿的矜持，脾气大爱记仇，但也容易钻牛角尖。
他嘴上不承认，但顾凝知道他喜欢自己。
乍一看到这封信，小四才恍然想起，顾凝和他不一样，顾凝无论是男还是女，都不是他一个小侍卫配得上的人。
他心里不痛快，就想让顾凝也不痛快，这才有了接二连三的顶着“顾凝”身份，干一些随时掉马的浑事。
“……我都是在没人的地方，不会暴露你的身份的。”
“我也……没想过要害死你。”小四申辩道。
顾凝：“……”
“你是猪脑子吗？”顾凝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你没长嘴？不知道问我？”
“……”
小四顿时攥紧了拳头，想也不想的捶在顾凝肩上，气极反笑：“你骂谁是猪？！”
“谁是猪，谁是猪，你骂谁是猪！”
小四满脸怒意，盯着顾凝，一声高过一声。
“小祖宗！你到底有没有抓住重点！”顾凝无语。
小四翻身坐在顾凝腰上，气道：“那个翻篇了，现在是你刚刚骂我是猪！”
“……”
顾凝：生无可恋jpg.
伸手将人捞下来，顾凝手一撑，翻身将小混蛋压下。
“我今日就和你说一次，听清楚。”
“我顾凝，要么不成亲，要么就只娶你！”
“听懂了吗？”
“……”
小四陡然伸手捂住胸口。
“怎么了？不舒服？”顾凝忙问。
小四猛摇头，呢喃道：“心跳太快了！”
“？……”
“噗”
顾凝朗声一笑。
小四还在捂着胸口，见她笑成这样，被这笑声感染，手一伸就去反扑顾凝。
顾凝被他扑倒，两人滚作一团。
顾凝将他抱着，认真道：“小四，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我知道，”小四去抓她的头发，“你敢耍赖，我就把你抓回来，打断你的腿！”
“……好啊！”
正值冬日，但朱雀堂里，有情人心里温暖如春。
……
京城顾府，
洛染放下手中书卷，躺在他腿上的人，闭着眼，呼吸轻浅。
“妻主，别装睡了。”
顾珩章睁开眼，满脸写着不高兴。
洛染?q着笑，低下头亲了她一口。
“好了吗？”
顾珩章咽了咽口水，哑声道：“好了一半。”
洛染依言低头又亲了一口。
“这回好全了吧？”
顾珩章得寸进尺，幽幽道：“你为了看书，忽视我快两个时辰。”
“……”
行吧，自家妻主。
洛染心里暗叹，低下头去让债主讨个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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